"困了便去睡。"藍曦臣的聲音像落在雪上的羽毛。
江澄猛地驚醒,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靠在了藍曦臣肩上:"誰、誰困了!"
藍曦臣不動聲色地調整姿勢讓他靠得更舒服:"江宗主若是不累,不如講講當年在蓮花塢如何整治魏公子?"
江澄的臉埋進藍曦臣衣袖:"他總偷我的紫電,我就把他的陳情藏在灶台里..."
子時,江澄被雨聲驚醒。藍曦臣不在身邊,帷幔外漏着燭光。
他披上外衣尋到廊下,見藍曦臣正對着一叢綠萼梅發獃。雨絲斜斜地打在油紙傘上,藍曦臣的白衣被洇濕一片。
"發什麼呆呢?"江澄奪過他手裡的傘。
藍曦臣望着花枝輕笑:"想起你去年送我的綠萼梅,說是能治失眠。"
江澄這才注意到梅枝上系著個錦囊,正是他去年生辰時塞給藍曦臣的。那時他喝得半醉,非說綠萼梅能清心明目,逼着藍曦臣種在後院。
"其實..."藍曦臣忽然握住他的手,"是你在我身邊,我才睡得安穩。"
江澄的心漏跳一拍,嘴上卻不饒人:"藍宗主莫不是在寒室待傻了?"
藍曦臣不答話,低頭在他掌心落下一吻。江澄渾身發燙,反手扣住藍曦臣的腰,將他抵在廊柱上。雨聲漸密,傘骨不堪重負發出輕響,兩人唇齒交纏間,聽見遠處傳來更聲。
"三更多雨,"藍曦臣貼着他耳垂輕笑,"江宗主可要與我秉燭夜談?"
江澄咬他鎖骨:"談個屁!"
尾聲
第二日卯時,藍曦臣在江澄懷裡醒來。窗外鳥鳴啾啾,晨霧未散。
"藍渙。"江澄突然開口。
"嗯?"
"明日我要吃蓮蓬雞。"
藍曦臣笑着將他往懷裡帶了帶:"好。"
"還有..."江澄的聲音悶在頸窩,"別再縱容我熬夜。"
藍曦臣低笑出聲,指尖拂過江澄眼下淡淡的青影:"那江宗主可要說到做到。"
晨光漫過雕花窗欞,將兩人交纏的影子融作一體。雲深不知處的日頭總是這般悠長,彷彿足夠讓他們把十六年的錯過,都釀成檐角滴落的晨露,在彼此掌心開出並蒂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