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當初他們能更謹慎一些,如果他們能更用心地保護小江,如果......可是世上沒有如果。
齊王得知消息後,整個人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。他跌坐在椅子上,久久說不出話來。那個他從未盡過父責的孩子,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。
營地里的氣氛低沉得可怕。士兵們小心翼翼地走動,生怕發出一點聲響。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種沉重的悲傷,就像一塊巨石,壓在所有人心上。
夜深了,冷欣然依舊坐在車廂里,望着窗外的月光。她想起小江第一次叫她娘親時的笑臉,想起他練武時認真的樣子,想起他偷偷給阿蓮買糖果的情景......
這些回憶像潮水一樣湧來,又像刀子一樣剜着她的心。她終於明白,不管是親生還是收養,一旦付出真心,就再也收不回來了。
晏守誠站在車外,看着妻子的背影,心如刀絞。他知道,從今以後,他們的生活將永遠缺失了一塊重要的拼圖。那個曾經給他們帶來歡笑的少年,已經成為永遠的遺憾。
冷小江死了。
這個消息如同一記重鎚,狠狠砸在冷欣然心頭。她站在府門外,看着眼前熊熊燃燒的大火,只覺得渾身發冷。火光映紅了半邊天,將整個夜空染成了血色。
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,他竟是被大火活活燒成了灰燼,連一具全屍都沒留下。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,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慘劇的殘酷。
“夫人!夫人您別過去!”下人們慌忙攔住想要衝進火場的冷欣然。
“放開我!小江還在裡面!”冷欣然瘋狂掙扎,聲音嘶啞。
“已經......已經找不到少爺了......”管家低着頭,聲音顫抖。
冷欣然只覺天旋地轉,眼前發黑,整個人便軟軟地倒了下去。耳邊隱約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,但她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。
再次醒來時,已是深夜。
卧室里燃着一支孤零零的蠟燭,昏黃的光暈中,衛慧趴在不遠處的桌邊睡著了,呼吸輕淺而均勻。她的臉上還帶着淚痕,想必是哭累了。
冷欣然躺在床上,腦海中不斷回放着暈倒前的畫面。火光衝天,濃煙滾滾,四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群。每一個細節都像是一把利刃,狠狠剜着她的心。
“為什麼會這樣......”她喃喃自語,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。
窗外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,更添幾分凄涼。冷欣然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現在晏守誠不在家,她就是這個家的主心骨,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。
“夫人,您終於醒了!”衛慧察覺到響動,立刻沖了過來,話語中依然透着啜泣,“您嚇死奴婢了!”
“我失去意識多長時間了?”冷欣然輕聲問道,嗓子乾澀得厲害。
衛慧連忙倒了杯溫水遞過來,“差不多六個小時了。葛醫師說您只是受了驚嚇,休息一下就好......”
冷欣然接過水杯,卻沒有喝,只是盯着杯中搖晃的水面出神。她開始仔細思索整件事的來龍去脈。種種跡象表明,事情並不簡單。
魯霖向來謹慎,對小江的保護更是滴水不漏。每次出門都有精銳護衛跟隨,連住的院子都經過特殊布置。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大的紕漏?
如果只是想勒索錢財,又何必要殺人?冷家雖然不是什麼顯赫世家,但也算得上殷實。若真是為財,大可直接開口。
若說是仇家所為,可小江現在不過是冷家的一個養子,對方為何單單隻對他下手?府中上下這麼多人,偏偏只燒了小江住的院子。
這時間點也太過巧合。她和晏守誠才剛商量好要如何安排小江恢復身份,人就出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