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9章
“魯霖呢？”冷欣然問道，聲音微微發顫。她攥緊了手中的杯子，指節發白。
“魯大人......”衛慧欲言又止，眼圈又紅了，“魯大人被抬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，不過葛醫師說沒有性命之憂......”
冷欣然立即起身，“帶我去見他。”她顧不得穿外衣，只隨意披了件披風就要出門。
“夫人！您才剛醒，身子還虛着......”
“我沒事。”冷欣然擺擺手，“你帶路吧。”
夜色深沉，衛慧提着燈籠在前引路。月光被烏雲遮住，院子里一片昏暗，只有燈籠投下的光暈在地上搖曳。
越是靠近魯霖的院子，冷欣然的心跳就越快。她隱隱覺得，或許能從魯霖這裡得到一個讓她安心的答案。
推開門，只見魯霖正坐在椅子上等她。他身上纏着繃帶，臉色蒼白，但神情卻異常平靜。
“你早料到我會過來？”冷欣然直視着他的眼睛。
魯霖點點頭，“聽聞你失去意識了，現在沒事了？”他的語氣竟帶着幾分輕鬆。
“喪子之痛，我能有什麼事？”冷欣然冷笑一聲，“反倒是你這當舅舅的，看起來接受良好。”
魯霖輕咳一聲，示意衛慧退下。等房門關上，他才壓低聲音道：“江兒沒事。這群蒙面俠是我的手下，這一切都是一場戲。”
冷欣然怔住了。雖然她早有猜測，但真正聽到這個答案時，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。她跌坐在椅子上，雙手微微發抖。
“你就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？”她咬牙切齒地問，“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？”
“若是提前告訴你，你還能表現得這麼真情實感嗎？”魯霖理直氣壯地反問，“現在整個龍門城都在傳冷小江死了，連齊王府都派人來慰問了。”
冷欣然無言以對。
是啊，這一場戲，不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相信冷小江真的死了嗎？只有這樣，才能讓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放鬆警惕。
“他現在在哪？”她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，輕聲問道。
“在我的地盤上，數百號人在暗中守護，你放心。”魯霖從身後拿出一個白瓷罈子，“這是今晚'收殮'的骨灰。”
冷欣然看着那個罈子，忽然感到一陣荒謬。這三年的朝夕相處，到頭來就只剩下這麼一個空罈子了嗎？
魯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，恭恭敬敬地朝她鞠了一躬：“大恩不言謝，以後但凡有用得着魯霖的地方，赴湯蹈火，萬死不辭。”
“我收養小江，並非是想求得誰的好感。”冷欣然淡淡道。說完，她抱着罈子轉身離去。
回到房間，她靠在床頭，等待着晏守誠歸來。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，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夾雜着幾聲遠處的更鼓聲。
直到五更時分，晏守誠才回來，一身狼狽。他的衣服上沾着血跡，臉上還帶着幾分疲憊。
“又被刺客襲擊了？”冷欣然遞過去一條熱毛巾。
“是啊，這幫人真煩，非得挑半夜來。”晏守誠一邊抱怨一邊往浴室走去，“齊王沒事，就是死了幾個親衛......”
冷欣然看着他的背影，心中五味雜陳。這一場戲，終究是要瞞着許多人的。她輕輕撫摸着懷中的白瓷罈子，彷彿這樣就能撫平心中的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