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晏兄,你怎麼不說話?”蘇春風突然把話頭轉向晏守誠,“你覺得崔遠明這事做得對不對?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。晏守誠沉默片刻,緩緩開口:“這是他的選擇,外人說什麼都是無用。”
“那換作是你呢?”蘇春風窮追不捨,“如果是你,會為了前程,娶一個相貌不佳的女子嗎?”
這個問題像一塊石頭,重重地砸入平靜的水面。屋內頓時鴉雀無聲,連酒杯相碰的聲音都消失了。
晏守誠感受着所有人的注視,特別是錢琛礎那意味深長的眼神。深吸一口氣,我正色道:“這種事,要看具體情況。”
“什麼情況?”
“若是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,為了活命,什麼選擇都可能做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說,“但若只是為了往上爬,那還是算了。”
“為什麼?”錢琛礎的聲音裡帶着幾分急切。
晏守誠看着窗外的雨幕,輕聲道:“婚姻大事,關乎一生。非到走投無路,我不會拿終身大事去換利益。更何況......”
話未說完,錢四海就大笑起來:“晏兄還是這麼固執!”
晏守誠搖搖頭,沒有反駁。端起空杯,起身道:“去趟茅廁。”
回來時,卻在迴廊拐角處碰到了獨自站立的錢琛礎。
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蕭索。聽到腳步聲,他轉過身來:“守誠,我有話說。”
晏守誠點點頭,跟着他走到一處避雨的涼亭。
檐角的雨滴連成珠簾,將外界的喧囂隔絕。錢琛礎沉默良久,才開口:“你剛才說的那些話......”
“是想說你的婚事?”晏守誠打斷錢琛礎的話。
他神色一滯,隨即苦笑:“果然瞞不過你。”
“我準備向顧家提親,”他深吸一口氣,“前閣老顧家的三房嫡女。已經托二皇子幫忙說和了。”
“顧家......”我皺眉,“你就不怕因為之前的案子......”
“不會。”他打斷我的話,語氣斬釘截鐵,“顧大人只是因為二皇子的關係才被罷官,並不牽涉其他。更何況......”
話未說完,陳寧的聲音突然從廊下傳來:“錢兄,晏兄,快來喝酒呀!”
晚上回到家,晏守誠一反往日的從容,急匆匆地拉着冷欣然進了卧室。房門被輕輕帶上,發出一聲悶響。
“欣然...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,像是經歷了什麼驚魂未定的事,“我剛才在轎輦上睡著了,又夢到那個村子了。”
冷欣然心頭一緊,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。她太清楚他說的是哪個村子——青溪村,那個埋藏着血腥秘密的地方。
“還是同樣的夢?”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。
晏守誠點點頭,額角有細密的汗珠:“比以前更清晰了。那些黑衣人戴着面具,像機器一樣收割着性命。最後放火燒村,想要毀屍滅跡...”
他的聲音顫抖,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。冷欣然連忙倒了杯熱茶遞給他:“喝點茶吧,別想那麼多。”
晏守誠接過茶杯,卻只是握在手中。燙手的溫度似乎讓他找回了一些清明:“你說,這會不會是老天給我的什麼提示?”
“不要多想。”冷欣然語氣堅定,“那件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。”
晏守誠敏銳地抬起頭,目光如炬: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?”
冷欣然避開他探究的視線,轉身整理床榻:“不要管那件事。會給我們招來麻煩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