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詩韻衝到花圃前,心猛地一沉。曾經繁盛的花圃被毀得七零八落,所有的夜魂花都被拔光了。
四個多月來,她每日小心侍弄這些花,生怕傷着一片葉子。連澆水都要掐着時辰,生怕太多太少。如今卻被人毀了個乾淨。
泥土被翻得亂七八糟,花株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。有幾朵花瓣被踩碎了,零落地散在地上。陶詩韻蹲下身,輕輕碰了碰那些殘破的花瓣。
這對蕭明初該是多大的打擊。她突然明白了什麼,這是有人想挑撥她和蕭明初的關係。
想到這裡,她反而冷靜下來。很好,既然有人想試探,她倒要看看,在蕭明初心裡,到底是這些花重要,還是她重要。
陶詩韻回到房中,坐在桌前等待。天色漸暗,院子里的蟬鳴聲此起彼伏。遠處傳來腳步聲,她的心跳突然加快。
不多時,蕭明初回來了。門吱呀一聲開了,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。
看到桌上的花,他整個人都僵在原地。那雙平日里溫柔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。
“你...你把我的夜魂花拔了?”他的聲音有些發抖。
陶詩韻靜靜地望着他,既不否認,也不承認。她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,心裡一陣刺痛。
蕭明初走過來,小心翼翼地捧起花束,淚水奪眶而出。這是他找尋多年才得到的花種,每一株都傾注了他的心血。花圃是他四五年的心血,如今卻毀於一旦。
“夫君...”陶詩韻輕喚。
蕭明初強忍着怒氣,一把將她摟進懷裡。他抱得那麼緊,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里。陶詩韻能感覺到他胸膛劇烈的起伏。
“夫君,你要勒死我嗎?”陶詩韻輕輕捶打他的胸膛。
蕭明初稍稍鬆開些,抹去臉上的淚水。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,照亮了他悲傷的面容。
“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
陶詩韻反問道:“你想怎麼懲罰我?”
蕭明初無奈地搖頭,“我能如何?你是我的妻子,我捨不得責怪你。”
陶詩韻突然笑了,“夫君,對不起,你心疼嗎?”看他這般隱忍,顯然是把她看得比花更重要。
“你還笑?”蕭明初又急又氣,“這些花...”
陶詩韻輕輕拍着他的背,“如果我說,這不是我做的,你信嗎?”
蕭明初一怔,隨即握緊了拳頭。一股怒氣從心底升起。
“我不會那麼蠢,”陶詩韻柔聲道,“知道你喜歡這花,我怎會去毀掉它?這些日子,我不是一直在幫你照料這些花嗎?”
蕭明初的怒氣更甚。若是陶詩韻所為,他尚可忍耐。可有人竟敢毀他的花,還想離間他們夫妻。
“那你為何不解釋?”他的聲音帶着幾分責備。
陶詩韻低下頭,“我想知道,在夫君心裡,我究竟有多重要。”她的聲音很輕,卻字字清晰地傳入蕭明初耳中。
蕭明初嘆了口氣,將她摟得更緊。“傻瓜,你永遠比花重要。花沒了可以再種,但你若離開我...”他的聲音哽咽了。
“夫君打算如何處理此事?”她輕聲問道,聲音輕柔得像是在問今晚吃什麼。
這侯府里,敢做這種事的人並不多。想來想去,也就那對母女最可疑。她垂下眼帘,掩去眼中的冷意。
蕭明初眼中寒意更甚,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,“放心,為夫自會處置。”
“這些花......”陶詩韻欲言又止,目光落在那些枯萎的花朵上。風吹過,零落的花瓣在地上打着旋兒。
“扔了吧。”蕭明初語氣堅決。院子里的下人們面面相覷,卻不敢輕舉妄動。
這些年,他一直用這些花寄託思念。如今有了她,這些花也就失去了意義。陽光下,他的側臉稜角分明,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。
片刻後,蕭明初徑直去尋司氏母女。院子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,下人們開始收拾那片狼藉。他的腳步聲在青石板上迴響,每一步都透着冷意。
司雁娘正倚在迴廊的柱子上發獃,見他過來,眼底閃過一絲得意。她蓮步輕移,上前幾步,故作關切道:“表哥,你這是怎麼了?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。”她的裙擺輕輕搖曳,帶起一陣淡淡的香氣。
蕭明初冷眼看她,目光如刀,“司姨在哪?”